1940 年代发现盘尼西林后，全世界可说迈入抗生素的黄金时期，然而，这几年来除了过度依赖抗生素造就超级细菌，部分抗生素也正面临全球短缺的危机，甚至导致过去能治疗的疾病卷土重来。
18 个国家有短缺问题
盘尼西林其中一种类别长效青霉素（Penicillin G Benzathine）是一种可以用来治疗梅毒、链球菌感染、风湿性心脏病等疾病的药物。然而，根据国际卫生组织（WHO）统计，这 3 年至少有 18 个国家都面临长效青霉素短缺的问题──造成这样的情况，最主要的原因与药商能赚得的利润太少有关。
逐渐下降的药品价格
这几年来，盘尼西林在市面上越来越普及，价格也随之下跌，有鉴于盘尼西林对医病的重要性，许多国家也会立法限制盘尼西林制品的价格。
赚到钱变少 不想继续制作
然而，由于可赚利润缩减，让许多药商转而制作其他有赚头的产品，像是癌症、糖尿病等慢性病的药物。
来源只剩下 4 家制药公司
时至今日，全世界仅剩下 4 家公司还在开发长效青霉素。他们分别是中国的华北制药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石药集团有限公司、江西东风药业股份有限公司，以及总部设在德国的山德士药厂（Sandoz GmbH）。
▲ 上图即为长效青霉素。长效青霉素是白色粉末，并以注射方式施打的药剂。（Source：By DanZ (Own work) [CC BY-SA 3.0], via Wikimedia Commons）
实际生产量低
其实这 4 家药厂每年一共生产 600 公吨长效青霉素的产能，但是他们每年只会制作不到 120 公吨的长效青霉素。
“盘尼西林赚不到钱”
来自国际组织人民健康运动（the People’s Health Movement）的桑古塔（Amit Sengupta）便直言：“盘尼西林赚不到钱。通常只要一剂，就可以治好梅毒或链球菌了。而且只要花上 0.2 美元到 2 美元（约台币约 6~60 元）就能施打长效青霉素。”
依赖少数制药公司 供给量不稳定
只仰赖 4 家药厂供给长效青霉素，也意味着只要某家制药厂突然无法供应长效青霉素，就会影响到无数个需求国家，甚至是数百万病人。
如 2016 年 11 月，中国政府为了对抗严重的空气污染，勒令河北省石家庄的工厂停止营运 45 天，华北制药集团有限责任公司、石药集团有限公司的工厂都因此受到波及。
▲ 摄影师拍到几罐抗生素阿莫西林（Amoxicillin），拍摄地点是位在美国加州的免费医疗和牙科保健诊所。（Source：达志影像）
制药品管有风险
药物市场寡占也造成制药品管出现风险。像在 2014 年 11 月，法国国家医学和健康产品安全局前往石家庄调查华北制药集团的工厂时，发现工厂里充斥各种造假文件、缺乏一致性的实验室资料、工厂刻意降低品管标准等问题，让安全局相信该工厂正处在高污染的风险中。
被收回认证 要求严守规范
这也让欧洲医药品品质审查委员会（European Directorate for the Quality of Medicines HealthCare，EDQM）当时决定收回华北制药集团的 GMP 认证，并要求华北制药集团严守欧盟的安全药物规范。
巴西政府拒绝进口又接受
值得注意的是，巴西当时宣布拒绝进口任何来自石家庄的长效青霉素，但在 2016 年 6 月，由于无法满足国内对长效青霉素的需求，巴西政府只能再次开放来自华北制药集团的长效青霉素──这也意味着当全球市场仅仰赖少数制药企业时，要对他们进行严厉规范就不是容易的事情。
质量差产品 vs. 完全没有药
一如欧洲医药品管理局（EMEA）在 2012 年分析 GMP 认证的报告指出，针对那些供给短缺的药品，他们“必须在品质差的产品或完全没有产品间做出非常困难的利弊衡量”，报告中写到：“为了避免产品短缺，对制药厂采取行动的能力就因此受到限制。”
▲ 土耳其在过去以图像方式，告诉人们梅毒会有什么症状，又该怎么治疗。近年来，梅毒感染在欧美国家正出现逐渐上升的状况。（Source：See page for author [CC BY 4.0], via Wikimedia Commons）
有替代品存在 但正在出现抗药性
其实市面上并不是没有替代长效青霉素的盘尼西林，如红霉素（erythromycin）、阿奇霉素（azithromycin）等大环内酯类抗生素（macrolide antibiotics）都具有治疗梅毒、链球菌的效果。
然而 2012 年的研究指出，许多感染 A 群链球菌的人正在逐渐对大环内酯类的抗生素出现抗药性。2016 年 12 月，一份来自苏黎世大学的研究则指出，不受阿奇霉素影响的梅毒螺旋体正在上升。
感染梅毒人数上升中
此外，根据美国疾病控制与预防中心（CDC）和欧洲疾病预防管制中心（European Centre for Disease Prevention and Control，ECDC）的统计资料，近 20 年来，欧美国家感染梅毒的人数出现逐年上升的趋势。
广谱抗生素是原因
会有这样的情况是因为长效青霉素属于窄谱抗生素（Narrow-spectrum Antibiotics），只会杀掉或抑制特定种类的细菌，但是大环内酯类的抗生素属于广谱抗生素（Broad-spectrum Antibiotics），会攻击人体内更多种类的细菌，进而造成更广泛的细菌出现抗药性。
▲ 2016 年 12 月，一家美国药商展示正在栽培的新型抗生素 Teixobactin。（Source：达志影像）
正在消失的老式抗生素
普契尼（Céline Pulcini）是在法国尼斯（Nice）大学联合医院（Centre Hospitalier Universitaire，CHU）工作的研究者，他在 2015 年的研究发现，在 39 个调查国家中，只有 20 个国家有保存像是长效青霉素一样，这种可以有效对抗抗药性细菌的老式抗生素。
因此普契尼认为，如果政府再不介入保存这些老式抗生素，它们可能会随着时间陆续消失。
政府应该怎么做？
至于政府要怎么扮演这个协助角色，各方其实有着不一样的说法，有的人认为可以像印度在 1950 年代一样，由政府自己扮演制药商，虽然该计划在 1990 年代以破产告终。也有人认为可以像现在的巴西，承诺补贴 20 亿美元（约台币 600 亿元）给当地药商，希望国内有企业能够开发盘尼西林药品。
- Why is the world suffering from a penicillin shortage?
（本文由 地球图辑队 授权转载；首图为发现盘尼西林的科学家弗莱明（Alexander Fleming）种植的原始青霉素模型的样品，这个样品在 1996 年 3 月拍卖会上竞标；来源：达志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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