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美国,把电视节目录下来自己观看,不公开播放、不作商业用途,是合法的行为。这看似理所当然且理直气壮,但说来也怪,一旦把录下来的片段放上网络,就算只放在自己的云端资料夹,这行为的合法性就模糊了起来。然而现在,Comcast 或许能消除模糊地带,让一切更明确。
Comcast 也推云端电视,踏进模糊地带
Comcast 是美国最大的有线电视服务商,它本来就有提供数位影像录制(Digital Video Recorder,DVR)的功能,即让使用者录下电视节目,留做个人日后反复观看。随着网络发展,Comcast 也提供了云端 DVR 的服务,即让使用者将录下的电视节目储存在云端,并可随意在“屋子里面”透过串流或下载的方式观看,由 Comcast 透过屋内连接器管理云端储存的取用。
现在,为了不被新兴的网络影音服务打败, Comcast 挑战模糊的法律地带,主动朝网络收视出击,它开放让使用者能在“任何地方”,透过线上串流或是下载的方式,观看储存在云端的电视节目,新发表的 X1 机上盒即提供这项功能。
Comcast 确信这么做是合法且可行的,但把电视节目授权 Comcast 播放的节目制作者可能不会同意这一切,更正确来说,他们一直以来都不同意使用者录下节目留待稍后再看或反复观看这个行为。
不过云端 DVR 真的合法吗?事实上,它存有潜在的法律问题,那就是节目制作者与有线电视供应商谈的授权,并不包含线上串流。但云端 DVR 等同于线上串流吗?它只不过把合法录制下来的节目影片,透过线上串流的方式使用罢了。
争点就在于,使用者录制节目是合法使用,那么透过网络取得录制的影片,究竟算不算合法使用。
而且 Comcast 为了避免违反著作权法,每一个使用者录制的影片都是独立储存在云端的,并没有共享的问题,也就是说,Comcast 宁可做占空间且没效率的事,也不愿踩上法律红线。
DVR 合法之路:私人、非商业使用就是合法
想探究云端 DVR 的合法性,那可能要先从 DVR 的合法进程开始讨论起。1984 年,美国最高法院判决,“私人、非商业使用的录制后观看”是绝对可以接受的,即为著名的“Betamax 判决”。DVR 终于在出现的 10 多年后,被证明是合法的。
然而在 2006 年,电视供应商 Cablevision 推出的机上盒让 DVR 储存于云端而非硬盘里,DVR 的争议又再度被挑起。美国纽约市上诉法院(appeals court )2008 年的判决认定,储存于云端跟储存于硬盘里是没有区别的,不过这起诉讼并没有走到最高法院。
这起判决意味着,在纽约市,还有康乃狄克州,以及佛蒙特州,云端 DVR 被认定为是合法的;但在其他州,云端 DVR 的合法性仍态势不明,这也使得电视产业并不积极的拥抱云端科技。
DVR 合法之路上的插曲:Aereo 被判定违法
DVR 合法,云端 DVR 好像也合法,但在 DVR 的合法进程中,却出现了一个意外,那就是 2014 年稍早被美国最高法院判定为违法的云端影音串流服务商 Aereo 。
Aereo 是一间发迹于纽约市的新创公司,它撷取无线电视业者的电波讯号,让使用者可以透过网络观看电视,不仅可以实时观看,也可以先存后看、随选随看。它的运作方式是为每个使用者建立独立的微小天线,当使用者用电脑、行动装置点选要观看的节目时,会触发天线的电路系统,连接一连串编码器并转换原始数据,接着启动云端 DVR,透过网络传递电视节目到使用者的云端,再到使用者端。(详细了解 Aereo 运作流程)
Aereo 主张,每个使用者都是透过自己的天线接收无线电视讯号--就像在家里看电视那般;而 Aereo 只是代为将讯号转成网络讯号,并提供个别的电视节目云端储存服务,提供个别使用者观看--就像云端 VDR 那般。
不过美国最高法院判决, Aereo 的服务属于公开播送,但又没付授权金给无线电视业者,违反著作权法。明明在 Cablevision 的判决中,云端 DVR 并不属于公开播送,怎么现在又变了呢?
Aereo 的创办人Chet Kanojia在网站上写给消费者的信引用到,“The world hates changes”来表达他的愤怒。法律界对这项判决也存有不同的看法,大法官 Antonin Scalia 在 Aereo 一案中支持 Aereo 合法,他警告,这个判决可能为有电电视产业种下混乱的种子,在他眼里,Aereo 的服务不算是公开播放。
在 Aereo 一案的多数派中,大法官 Stephen Breyer 认为像 Comcast 这类的云端 DVR 服务跟 Aereo 不一样,差别是Comcast有付授权金给节目制作者。虽然他这句话不代表 Comcast 合法,毕竟还没被告上法院,谁都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不过他说了一句可能会让 Comcast 比较安心的话:
“在其他涉及不同服务商、不同科技供应者的案件中,使用者在设备中的投入程度以及对内容的传播程度,会反映出供应者的意义与价值。”
有线电视龙头进场,盼定义云端电视法律问题
身为使用者,我们一定都搞不清楚存在硬盘、存在云端为什么会有差别;可以在家里面看、可以在任何地方看为什么会有差别。是啊,照理来说它不应该有差别,在网络世代,在行动世代,凭什么都付钱了,却还只能坐在家里的电视机前面才能收看电视。
总要有人来厘清,云端 DVR,究竟是否是 30 年前被判合法的 Betamax 的科技进化版;又或者说, 法界要修订一部新的著作权法,来定义新科技时代的公开播送与否。
Comcast 挟著庞大的资源与势力要来挑战云端 DVR,而它也相信自己是跟节目制作者站在同一侧,一同获利。我们都希望看到明确的结果出现,免得让节目制作者损失了利益,也免得又毁了一间有梦想、有抱负的新创公司,不过到那时候,市场可能又免不了一番后起之秀与既有厂商之间腥风血雨的交战吧。
- Quartz:The cloud DVR is going mainstream before anyone knows if it’s legal
(首图来源:flickr / Esther Vargas by CC 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