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科技制造业的工厂戒备森严，外来电子设备总得经过层层关卡。但有款神秘随身碟，却在竹科半导体大厂无尘室随处可见，且一支还要价近 5 万元。
乍看与一般随身碟（USB）没两样的它，是用来检查工厂机台设备是否有病毒、哪里有漏洞。做出这产品的，是工业物联网资安新创TXOne（睿控网安）。
全球前十大半导体商有5家都是客户，且有客户将这支随身碟当作检查入厂设备的标准配备。目前睿控企业客户数超过1,300家，领域横跨制药、车厂、运输、油气、电力、水力等。
TXOne这名字，多数人很陌生，但“爸妈”大有来头：由台湾最大资安软件公司趋势科技、全球前三大工业网络设备制造商四零四科技合资成立。2019年成立至今才短短两年多，年营收已破千万美元，每年成长2~3倍。
▲ 睿控网安首席执行官刘荣太（右二）。
产业不同，需求也不同 工厂揪病毒，操作还要直觉简单
“这是蓝海市场！”睿控首席执行官刘荣太估计，到2026年，工业自动化控制系统（工控）的资安市场规模，将达120亿美元（约新台币3,300亿元）。他并以IT资安占IT总花费约4%推算，认为工控资安预算也会占工厂设备投资4%，以每家大型制造商每年资本支出都是百亿元起跳，商机相当惊人。
但要替高科技业、炼油厂、发电厂、运输业做好资安防护，不像过去只要卖几套软件和设备、企业安装完就结束。工控市场，看在传统资安大厂眼里，是一笔麻烦生意。
一来，每个产业、每间公司的需求都不同，很难透过砸资本、快速规模化。刘荣太举例，若资安设备要安装在船上，需要耐摔；放在火车要耐震、不会因跳电故障；若安装在中东油田炼油厂，因对外网络通讯只能靠卫星，网速很慢，传统需要透过网络更新大量病毒码的方案就不适用。
二来，要将资安产品导入工厂，还得听懂每个环节的利益关系人痛点、替他们解决。资安人员关心防护效果，稽核人员关心能否通过稽核，厂长关心会不会影响产线，产线网管人员关心会不会影响网络连线，甚至要规划多大空间摆放设备等。因此睿控的解决方案，得客制化设计、尽力满足所有需求才行。
第三，资安人员有限，如何将产品做得够直觉简单，让工厂人员也会操作，融入日常营运流程，更是一大挑战。
这也是为什么，睿控第一个推出也是迄今最热卖的产品，就是外表看似随身碟的检测设备。
产品总监程文浩解释，将扫毒软件做成外插式，有几个好处。一来，无需在机台安装软件，影响机台运作；二来，工厂操作人员不须具备资安技能，只要将随身碟插入机台，看灯号是红、蓝、绿，就能知道扫毒结果；还能自动产出报表、无毒证明、资产风险盘点，甚至直接将病毒隔离到随身碟，方便资安人员集中管理。
相较过去要检查设备是否有病毒，得先请资安人员安装防毒软件、扫描完、确认安全后，再将防毒软件移除，耗时至少3小时。
“有次跟客户介绍完产品后，他现场试用，立刻抓到2次病毒，马上就知道有效果。”程文浩说，但他也坦言，做成随身碟样式也限制应用，因为有些制造业者为避免资料外泄、受外来病毒感染，会直接将插槽封死，无法使用产品。
随着台积电发表设备资安标准、美国-扩大资安规范，2021年以来，这款产品来自半导体业的需求，成长超过四倍。
目标明确、集中资源投入，让睿控夺得先机。但包含刘荣太，公司有不少成员都来自趋势科技，虽然已是资安界高手，一开始对工厂端可说是一窍不通。
为确实掌握客户需求，刘荣太在公司成立初期，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飞到各地做客户访谈。“第一年，坐飞机飞了地球四圈多，从台湾到菲律宾、再到阿布扎比、伊斯坦布尔……”
了解痛点后，下一步得有耐心，根据客户需求持续调整。
程文浩举例，有次他们拿着网络监控设备去见客户的资安人员，但对方最在乎的是“设备故障后，会不会导致断网？”对一般企业来说，短暂断网不是大问题，但工厂若断网影响产线、导致生产率降低，资安人员会成箭靶，自然不敢导入。
为此，他们花了约4个月重新设计电路，调整成设备就算故障，也不会影响工厂整体网络连线。
不能装的都是假的、影响产线也不行 还曾花两年时间打磨，都没结果
“在这场域，最大的问题是（资安设备）能不能装。不能装的都是假的，会影响产线的都绝对不行。”刘荣太说。“要很务实，修正成客户需要的样子。”
取舍是，初期得花更多时间打进单一客户。最久一次，有客户谈了2年都没结案。
这虽然是挑战，也是竞争壁垒。一来，可透过和不同场域的客户练兵，累积产业知识。如能运用AI辨识机台异常行为，就是因睿控专注工控资安，客户愿合作分析机台语言，降低错误率。
二来，客户规模够大、具指标性，一旦打进去，每年将持续采购，也有利拓展该领域市场。
“每个客户都很大、都很花时间，但好处是，进去之后就不太会被取代，因为几乎融入营运，要换掉的成本也非常高。”刘荣太说。
资安同业指出，趋势科技做过台积电等企业的防毒软件、流量侦测生意，如今高科技机台前又都要装设防火墙，让关系企业睿控受惠。
睿控投资方集富亚洲资深董事李贞观则观察，制造业的自动化跟智慧化在这几年呈跳跃式成长，但须被保护的产值也越高、应变时间更短。“TXOne是台湾产业精华的结合，结合国际领先的制造业和资安know-how，是少数成立就能打世界杯的公司。”
要想吃到新商机，技术和资源缺一不可，更重要的是，是否有足够耐心，在这领域埋深土壤耕耘，等待收成。
（作者：张庭瑜；本文由《商业周刊》授权转载；首图来源：shutterstoc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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